【同】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章 禮物

冰颶

第二十章 禮物

　　銀月叼著兩條小魚走進育兒室，將牠們放在一個臥鋪旁。「冰爪，我幫妳帶了些獵物。」他輕聲在臥鋪中的母貓耳邊道。
冰爪打了個哈欠，看向懷中的三個小毛球。她溫柔的舔舔小貓，小貓們咪咪叫著抗議。
「快吃吧！」銀月呼嚕道，替伴侶梳理毛髮。「妳要多補充些營養。」
冰爪幾天前才誕下這三隻小貓，全都是漂亮的小母貓。「謝謝你。」冰爪向銀月眨了眨眼，聲音聽起來還是很疲憊。狐牙不久前才帶琉璃苣來給冰爪服用，好讓她有足夠的奶水來應付這幾隻飢餓的小貓。

　　他們很幸運的在天氣回暖時才擁有這些小貓，在禿葉季裡小貓更容易夭折。
銀月在冰爪進食時來到小貓旁，最大的小貓和銀月很像，他們決定叫她小月。白底黃斑的叫小光，她和她的姐姐非常有精神，在臥鋪裡爬來爬去尋找母親的貓奶，大聲咪咪叫著。
最後出生的那隻小貓擁有和母親一樣的美麗皮毛，他替她取了和母親一樣的名字—小冰。
虎斑小貓靜靜的窩在角落，銀月擔憂的伸掌輕觸小貓。小冰發出抗議的喵聲，銀月鬆了一口氣。
小冰一直很沒精神的樣子，讓銀月一直提心吊膽的。

　　在一旁臥鋪梳洗的嵐尾注意到了銀月的舉動，輕聲喵道：「狐牙說小冰很健康，她只是比較安靜，你不必擔心。」冰爪生產時嵐尾一直陪在她身邊，所以她也很清楚小貓的狀況。
她的第二胎，小雨和小葉，正在育兒室外和他們的大哥大姐玩，他們已經兩個月大了，但嵐尾不准他們太靠近新生小貓。
「我知道，但小月和小光太有活力了，我都開始懷疑她們是不是同窩的了。」銀月苦笑，視線沒從那看似只要輕輕碰一下就會碎裂的小貓身上移開。
「好啦，我們會沒事的，你不是還得去巡邏嗎？」冰爪輕舔伴侶的耳朵，要他放心。銀月點了點頭。「快去吧！」她喵道。
銀月和冰爪互碰鼻子後，才依依不捨的鑽出育兒室。

　　冰爪回到臥鋪中，把小貓往腹部推。她感覺到三隻小貓的爪掌抓住她，但小冰的動作似乎比姐姐們溫柔了些，她還只是小貓而已，冰爪對小冰感到很訝異。這隻小貓十分特別，冰爪看著自己的孩子，體內好像湧出一股暖流，她發出呼嚕聲，覺得很驕傲能擁有她們。
「小貓的個性還會在大一些時變得更明顯，到時候妳就有得忙了。」嵐尾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她們很快就會張開眼睛，然後纏著妳問一堆問題。小貓都是這樣的。」
「我小時候也是那樣嗎？」冰爪抬起頭，問道。
「是啊！白臉還恨不得能拿青苔塞住耳朵呢！」白毛母貓笑道。「當時的鏡花總是讓我很頭疼，她可真是個麻煩製造機。」她說著。
冰爪回想起了模糊的兒時記憶。鏡花總是帶著他們其他四隻小貓到處惹麻煩，其中包括偷溜進巫醫窩亂吃藥草，被狐牙臭罵了一頓。

　　此時黑風從出入口鑽進育兒室，走到冰爪的臥鋪旁。「黑風？」冰爪警戒的看著他。自從星光岩的事件後他們便一直保持距離。
「我只是來看看妳的小貓。」公貓說道，他蹲伏下來，嗅聞小貓。
小冰聞到陌生貓的氣味，往母親肚子縮了一點，而小月和小光則往黑風爬去，好奇的嗅聞。
「她們都很美。」黑風喵道，伸出腳掌想碰觸小貓。冰爪看向他的眼睛，黑風似乎有些不尋常。「黑風。」她輕聲呼喚他，他沒理會，腳掌就快碰到小光。

　　「不行。」嵐尾即時走了過來，擋在黑風及小貓中間。「小貓還太小，不要隨便碰觸她們。」貓后警告他，他站了起來。「我很抱歉。」他說，然後繞到冰爪身旁。「妳可不想失去這些寶貝，對吧？」他以只有冰爪聽得見的音量在她耳朵邊道。
「我會等她們大一點再來的。」黑風大聲喵道，走出育兒室。
「現在的年輕貓兒總是這樣。」嵐尾哼了一聲，也走出育兒室。冰爪看著三個女兒，把她們緊緊擁入懷中，不禁發起抖來。
不！她心中有個強烈的感覺，她覺得她可以誓死保護她的孩子。
不准你傷害她們任何一根毛！


　* * *
　　
　　「投降吧！狼星。」小光喵道，逼近前方的灰毛公貓。「冰族是最強的部族。」小月也喵道。
「你們打敗不了我的，葉族很快就會來了。」小雨嘶聲道。「黯族和葉族結盟了！」他一說完，他的姐姐—小葉就從後方撲向小月，輕鬆壓制住小母貓。
「叛徒！」小月尖叫著，試圖掙脫開來。「泰山壓頂！」小光叫著撲向小葉，整隻貓壓在室友身上。小月感覺小葉的腳鬆開了些，便趁機逃脫出小葉的壓制。

　　四隻小貓在育兒室內打鬧著，小冰則在一旁觀看。「看好這個叛徒，我要去解決狼星。」小月把小葉拖了過來，把她推進小冰後方的空臥鋪裡。「是的，湖星。」小冰配合姐姐，在臥鋪前來回走動。
「放我出去！」小葉抓耙著臥鋪，嘶吼道。「不行，妳現在是俘虜了。」小冰喵道，小葉坐了下來，尾巴左右甩動。只要有小月和小光在，育兒室沒有一天是安寧的。

　　冰爪在不遠處的臥鋪內熟睡著，嵐尾在育兒室外吃老鼠。小冰很訝異冰爪竟然睡得著，她的耳朵都快被姐姐們的尖叫聲震聾了。
在臥鋪中的冰爪發出微弱的哀號聲，小冰擔憂的走過去，輕搖醒母親。「冰爪。」她呼喚母親，冰爪緩緩張開了雙眼。「我沒事，謝謝妳。」她輕舔小冰的頭，小冰眨了眨紫藍色雙眼。
「小冰！光星逃出來了！」小光的喵聲傳來，小冰往前跑了幾步又止住。她回頭看向母親。
「不用擔心我，快去吧！」冰爪輕推小貓，小冰抖動一下尾巴，跑向手足。
冰爪看著孩子們，心中很是感慨。這三隻小貓已經兩個月大了，小雨和小葉大她們兩個月，但他們還是相處得很好。
　　小月和小光已經惹了不少麻煩，她們幾天前才把刺果塞在湖星的臥鋪裡，害她的屁股被扎了好幾針。
但小冰就完全相反了，她似乎比同年齡的小貓穩重多了，她在的話小月和小光會安分些，所以冰爪很信任她。冰爪曾一度以為小冰是啞巴，但顯然她只是不太愛講話。

　　冰爪低下頭，眼神憂慮的看著自己的腳掌。自黑風那句話之後她沒有一天安心入睡，這幾天她一直在作惡夢。
黑風沒有再到育兒室來，但冰爪總覺得"它"無時無刻都盯著她，隨時都會向她伸出魔爪。而她所有的惡夢都有一個共通點……
黑貓！
每一次，都是那隻黑貓出現，每次她都感覺到狐尾的氣息圍繞在她身旁。但每當黑貓向她撲來時，夢境就結束了。
這些夢彷彿在告訴她，她躲不掉黑貓的攻擊，她躲不掉命運。但令她如此恐懼的不是這些夢，而是在她驚醒前一刻閃現的幻影。
它有時是育兒室後方的死梅叢；有時是握著三顆鮮紅漿果的黑色腳掌；有時是倒在地上的三個模糊身影……。
冰爪看向打鬧中的小貓們，不禁發起抖來。不管這些警告來自哪裡，代表著什麼，她身為一位母親的直覺都告訴她：她的小貓有危險。

　　小冰察覺到了母親的異狀，跑過來擔憂的看著她。「我沒事的。」冰爪向女兒說，微微笑著。她抱著小冰，小貓溫暖的小小身軀上還帶有奶香味。小貓的嬉戲聲停止了，小月和小光也停止玩耍，來到母親身旁。
「冰爪，妳不舒服嗎？」小月喵到。「要不要我去叫狐牙來？」她歪著頭問。「沒關係的，讓我睡一覺就好了。」冰爪輕舔小月的毛髮，小月難得的沒躲開。
「可是妳已經睡很久了。」小光喵道，爬進臥鋪裡。出入口一陣窸窣，銀月走了進來。
「妳們何不去找妳們的父親呢？我相信他有個好故事準備告訴妳們。」冰爪向銀月眨眼示意，銀月點點頭。
「來吧，小貓們。我告訴妳們我和妳們的媽媽是怎麼認識的吧！」銀月把老鼠放在冰爪臥鋪旁後喵道。

　　小貓們一擁而上，銀月帶她們離開育兒室，好讓冰爪休息。冰爪看著他們離去，很高興有銀月在冰族。她又回想起剛才的夢境，那個景象是不是未來即將發生的事？她想到那畫面又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族的貓兒一個個倒地，連擁有九條命的族長也被一次奪走所有的性命，沒有一隻貓倖存。死亡的氣味不斷擴散，血流成河。一隻黑貓站在成堆的貓屍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直盯著她……。

　　妳將被黑色風所淹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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