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Pupil：0

GINSEI

Pupil：0

　　零

歷史，這個世界的歷史……脆弱得不堪一擊。

線，纖細得幾乎無法承受一滴水珠的重量，似乎隨時都會發出清脆的單音斷裂。

世界，我們的世界就架構在這一條脆弱的細線上。我們的未來，宇宙的一切，被神開了這麼樣的玩笑，極為惡劣的……

時間。齒輪。光影不斷交錯，光陰如同洶湧的江水襲來，幾千萬億年的歷史沖刷著意識，靈魂已經無法從這洪流當中抽走了。

宇宙大爆炸。元素。星系的誕生。死亡。崩潰。毀滅。又誕生新的星系。太陽系。地球。生物的誕生。演化。又一次地毀滅。新物種的出現。演化。社會結構的誕生。國家的出現。文字出現。歷史。…………

在石碑上刻寫規條的國王。騎坐牛上論道的老者。政場失意而周遊列國的師者。飲毒服刑的哲學家與他述說理想現實形式的學生與他的探求邏輯心理的學生。征服歐亞大陸的野心家。一統江山的殘暴君王。…………

迅速地，影像飛快地流逝。蒙娜麗莎與發明家。詩人的文字與戲劇撼動著。運行規則與引力牽引著數學家。矮小的軍事家與他的王朝破滅得太快。一對夫妻與放射線在世界大放異彩。改變人類夜晚生活的發明家。戰爭。死亡。戰爭。死亡。戰爭。死亡。……還不能結束嗎？

詭異的，坦克與人民的對立。倒塌房屋與斷裂道路的教訓。飛機撞毀摩天大樓。海嘯吞沒了一切。然後，天候異象，地震，海嘯，病毒，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眼睛，好大一顆眼珠。

不是人類，有如藍寶石般地美麗，卻異常純淨。

又是戰爭，國家滅亡，死了好多人。屍骸推疊成小山，火還在燃燒……

金色長髮的青年，不，是女性嗎？又像是男人。看不到臉，感覺在笑，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睛深遂有如平靜的湖水，只有一顆，另一隻眼睛呢？

少女，死了。自殺。少年，死了。戰爭。羽毛落了一地，大地變得不平穩，空氣也開始暴躁。

又是眼睛，是那顆如同幽幽湖水般平靜的眼睛，好像看過。瞳孔中反映著許多人的形象，然後一一死去，像是斷線的傀儡應聲倒地。

一尾巨蛇，不知道品種。牠開始吞食自己的尾巴，不斷地啃食著，直到剩下頭的部分，牠使盡最後的貪婪慾望，終於連頭也被吞食。蛇又出現，繼續吞食尾巴……

蛇的體內出現一群人，一位姿態如同君王的男人威風凜凜地立足在高處，下方則是有著另外七十二名僕人，然而他們逐漸離開，最後終於只剩下孤高的君王。

少女，有令人熟悉的感覺。少女帶著憂愁，雙手滿是鮮血，不穩地走在細索上，而下方佈滿足以奪命的利刃。少女失去重心摔落了，上前營救卻撲了空。

出現一名少年，俊俏卻相當冷漠。跟少女認識嗎？他也縱身跳下刀海──殉情嗎？

龜裂。

有玻璃破裂的脆響，也有裂帛般的響音。天搖地動，地球如同水晶球般破裂成碎塊。眼前的影像也開始扭曲變形，蠟油溶解似地崩毀……宇宙也跟著毀滅了嗎？

「你看到了──」聲響，來自大腦深處。是誰？

「你偷看了──你不應該看到──」相當高分貝的聲音在大腦中響起，令人頭痛欲裂。

「……這…這些…這些是什麼？……為什…為什麼……不能…不可以看到？」反駁那股聲音，到底是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頭痛依舊，同時也開始劇烈的耳鳴。

「愚昧的人類──這不是爾等可以窺視的『記憶』──大忌──你犯了罪不可赦的大忌──」聲音比剛才更大，教人痛苦得無法思考，眼前發黑，大腦一片空白……

突然，又看見了那名金髮男子，非男非女，臉型的輪廓比先前清楚了一點──是洋人？

他的眼睛，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原來自己就在他的眼睛當中，在那顆深遂的幽黑眼珠當中。

莫非，「難…難道…難道我窺視……的是你的…你的記憶？」一針見血，他的神情大變。

「大膽──」他怒吼著，「愚昧之徒──今日不得讓你活命──」

突然，白光乍現，他也顯得吃驚；「父……親──？」只聽見他語氣顫抖地這麼說著。

「快──走──」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溫和許多，頭痛與耳鳴的狀況也減緩了。而眼前出現了自己，靜坐在躺椅上的自己。

終於有點了解是怎麼回事，我窺視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我窺視了──宇宙的記憶。

──章：零　完

---

　　※僅發表　九藏喵窩、Pupil：瞳©方向
　　這篇算是系列作「Pupil」的前傳部分，目前只有概略的構想，故事的重點放在「Pupil」系列主角的父親身上。目前完成第零章的部分，第一章還要慢慢生，還有點擔心寫不寫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