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冰爪的命運 第十六章 轉變

冰颶

第十六章 轉變

　　一隻銀色虎斑母貓站在籬笆與森林的交界處，深吸一口氣，終於踏進森林中。
森林的景象幾乎沒變，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離開時是綠葉季，現在已經是禿葉季了。她帶著不安及興奮感，往森林深處前去。
過了這麼久，他們還記得她嗎？他們會歡迎她回來嗎？她甩甩頭，揮開那些想法。她回來了，這才是重點。
各種熟悉的景象在她眼前展開，她大口吸入森林的氣息，卻又被冷冽的空氣嗆到咳了幾聲。

　　她漸漸的從慢走變成快跑，朝著那個方向前進。她愈來愈興奮，輕盈的在積了薄薄層雪的地上跳耀著前進。
突然一聲怒吼傳來，一道黑影籠罩住她，她瞬間被壓制在地上。
她抬起頭，看著壓住她的虎斑母貓。
後者與她長相相似，藍色的眼中充滿憤怒，她對她齜牙咧嘴，發出嘶聲，頰鬚離她不到一隻老鼠的距離。
被壓制在地上的母貓聞了聞攻擊者的氣味，漸漸放鬆下來。
她認得這個氣味！

　　「湖心？」那隻貓一聽到她的喵聲，立刻收回那猙獰的表情及敵意。
「冰爪？是妳嗎？」名為湖心的貓放開了她，她站了起來，甩甩凌亂的毛髮。
湖心的雙眼逐漸明亮起來，閃著興奮的光芒。「真的是妳！喔，我親愛的妹妹，妳沒死！」湖心激動的說著，磨蹭妹妹的毛髮。「大家都很想妳。」她將口鼻探進妹妹的毛髮中，吸入那熟悉的氣味。
「我也是。」冰爪輕舔姐姐的耳朵。「我不在的時候族裡還好嗎？」她問。
湖心退了開來，神情哀傷。「妳離開後發生了太多事。」她嘆道。「黯族依然在侵略各族領地，他們已經奪走了轟雷路旁的一小片森林。」湖心低下頭，冰爪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黯族要那塊地做什麼？他們不需要那塊領地，巡邏隊也難以到達啊！羽星有什麼對策嗎？」冰爪壓平雙耳，又想起了狐尾被葉毛殺害的景象。
「但他們還是做了，我打算在半個月後將它奪回。」湖心回應，她的妹妹疑惑的看著她。「羽星死了，她被一隻野獾咬傷，傷口感染了。」湖心唉聲喵道。

　　「所以……妳現在是族長了？」冰爪上前一步，喵道。她離開時湖星才剛成為副族長，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湖星點了點頭。「我還未指導過見習生，但星族並沒有拒絕我，我也會收嵐尾第二胎的其中一隻做見習生的。」
「嵐尾懷了第二胎？那真是太棒了！」冰爪高興得發出呼嚕聲，上前磨蹭姐姐。她很高興族裡並不是只有壞事發生。
「是啊！黑掌和羽掌也各自通過測驗了，現在叫黑風及羽風。」湖星高興的揮動尾巴。「妳這段期間去了哪裡？我還以為妳永遠回不來了。」她轉移話題，冰爪退開來，重新坐好。

　　「是兩腳獸救了我，也許不是所有的兩腳獸都很可怕。」她若有所思的說，湖星也點點頭。「牠養的小寵物貓告訴我，等我的傷好了，牠就會放我回森林。」她瞪大雙眼，眼中帶點興奮。「他只有三隻腳！湖星，妳能想像一隻貓竟然只有三隻腳嗎？」湖星豎直了雙耳，搖了搖頭。
「但是他是隻堅強的小貓，他一定能成為一位好戰士的。」冰爪幾乎忘了剛才的不愉快。「他的名字叫小豹，他對森林很感興趣，我和他說了好多關於貓族的事。」那段期間的所有回憶一一浮現。
「我答應他總有一天要帶他來森林。」「我很期待見到他。」湖星喵道。
「在和他生活的期間，我想通了。」冰爪起身，走到湖星身後，湖星歪著頭看她。
「我不會再迷茫了。」冰爪回頭看著手足。「走吧！該回營地了。」她用尾巴輕彈了姐姐的耳朵。
湖星超越她，領著她往營地的方向前進。

　　小豹，謝謝你。冰爪邊走邊想。謝謝你讓我明白。她想起那隻豹紋小公貓，他明白自己不完美，卻仍努力活過每一天。小豹說他曾覺得是命運在捉弄他，冰爪告訴了他關於預言的事。
這隻天真的小貓並不能明白預言的含義，但他認為湖星的傷及狐尾的死不是因為她做錯了選擇，她們都是為了自己所愛而犧牲，那是她們的選擇。就像他母親為了他健全的其他手足，不得不拋下他一樣。
小豹認為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非對錯，只需要相信自己的選擇。冰爪很驚訝這個年紀的小貓竟然懂得這些。
小豹，願星族照亮你的前路。她祈禱著。

　　冰爪和湖星很快就來到營地前，冰爪深吸一口氣，跟著姐姐鑽進營地裡。
營地的景象在她眼前展開，就像她第一次張開雙眼，踏出育兒室時的感覺一樣。坐在長老窩前的白臉第一個注意到她。白色母貓跑了過來，開始狂舔她，弄得她滿臉口水。
「別舔了，我又不是小貓了。」冰爪躲開她母親的舌頭，用腳掌拭去臉上的口水。
白臉退了開來，欣喜的望著她。「妳永遠是我的小貓呀！妳平安回家真是太好了。」她喵道，閃電尾也湊了過來，親暱的磨蹭女兒的毛髮。
此刻他們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貓兒。
「歡迎回來！」
「妳不是被兩腳獸抓走了嗎？牠們有沒有對妳怎樣？」
「妳去了哪裡？我們好擔心呀！」
貓兒爭先恐後的向她說了一堆話，害她不知道該先聽誰說。

　　「她身上有寵物貓的味道！」有貓在貓群後方吼道。「即使如此她依舊是冰族的貓。」湖星大聲吼了回去。
「我們在禿葉季挨餓的時候妳倒是長胖了嘛。」狼爪嘶聲道，尾巴指向只有幾隻小魚的獵物堆。「兩腳獸的窩還舒服嗎？我看妳應該忘了怎麼狩獵了吧？」
灰貓笑道，一隻壯碩的黑色公貓一把推開他，狼爪不滿的嘶吼幾聲，甩著尾巴走回戰士窩。
「抱歉，妳也知道狼爪的個性，他為部族狩獵一整天了。」黑貓回過頭，黃色雙眼炯炯有神。
「黑風？」冰爪嗅聞他的氣味，確實是黑風。「你長大了！」她高興的看著這隻她救回來的公貓，雙眼頓時明亮起來。她上前和他互碰鼻子。
「是啊。」他的聲音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尖銳，毛皮下的肌肉隨著呼吸起伏，即使在獵物短缺的禿葉季他也一樣強壯。

　　「關於獵物……我有較多的體力，我會盡量參加狩獵隊的。」冰爪向圍觀的貓兒們喵道，他們全都瘦了一圈。
「妳才剛回到家，妳不必這麼做。」鷹空走了過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族貓挨餓！」她迎向公貓銳利的目光。
「好吧。我現在是副族長，我會把妳編進下一班狩獵隊的。」黑色公貓喵道。
「謝謝你。」冰爪垂頭向他致敬。「來吧，我幫妳製作臥鋪吧！」黑風輕推她。
「族裡現在沒有見習生，所以工作要由戰士分擔。」他解釋道，領著冰爪來到戰士窩。冰爪環顧四周，發現空間好像比以前大了些。
「我們在落葉季擴建了戰士窩，以前的空間實在太小，光牙的爪子老是壓在我身上。」黑風一邊將青苔及厥葉放在白臉的臥鋪旁邊說，冰爪也過去幫忙。

　　「是啊！湖星以前總會打呼，吵得大家都睡不好。」但其實我也很想念她的鼾聲。她喵道，但後面那句沒說出來。
「她現在也只能吵自己嘍！」黑風笑道，冰爪也笑了出來。他們很快就完成了冰爪的新臥鋪。她以前是睡在湖星旁邊，現在是白臉及黑風中間。
「我很高興妳回來了。」黑風在她耳邊輕聲喵道。「我也很高興能回來。」她溫柔的輕舔如同她兒子一般的黑貓的耳朵。

　　我回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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