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藍髮魔女【十二】 在久遠之前

御灰空

第十章     慶功晚會

『當完成某樣不簡單的事物時，就該給自己一份豐厚的慶功慶典以及一個笑容，犒賞自己，曾經努力過。』



一個月的演出即將結束，在要離開這城市的前幾天，ZERO和小丑先生決定相約風聲和服務生一同共進慶功晚餐，雖然這決定真的令小丑先生頗有疑問，因為這位女王的做事風格，真的是可以用『摸不透』三個字解釋。

一行人相約這城市一家名氣頗高、名聲遠播、色香味外觀具全的大餐廳慶功，倒不如說是要滿足ZERO對於現代的餐廳參觀慾望，這點也是令小丑先生再度不解的部分，怎麼才相差百年，竟足以把好奇心提昇成這樣的等級！

ZERO特地換上不同於過往的歌德式的服飾，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以及帆布鞋，紮上了馬尾。

「欸，妳這樣頗年輕的呀！真好奇妳為什麼那麼堅持穿歌德式的服飾阿！」

小丑先生卸下裝容後的樣子，和一般而立之年的男子並無相差太遠，只是他根本不是這年紀。

「喜歡華麗。還有我這個模樣，早在我被詛咒那刻就停止了。」

ZERO坐在餐廳門口的鞦韆椅上盪呀盪，邊等著另外兩人，邊和站在一旁的小丑先生閒聊，十幾年的老話題，老表情，以及無聊的年紀問題。

「欸欸欸，妳別難過啦！今天妳可是主角喔！」

「你別拿蠟筆出來，不然我拿魔力球丟你。」

ZERO早就聽到小丑先生的心聲，他想說假如她還維持著難過的神情，決定拿蠟筆在她臉上畫上和小丑先生相同的大紅嘴巴，她……才不要！

在他們正要真的拿魔法『抗戰』時，那兩人已從對面的人行道穿越馬路而來，兩人貌似已經認識，面帶笑容互相的交談著。

「哈囉！ZERO小姐。」

「嗨！」

一位是熱情的打招呼，一位是拘謹的道聲好。

「兩位好，想必你們都是認識了吧？小梵以及風聲。」

ZERO笑著說道，親切的笑容綻放。

「咦？ZERO小姐，妳怎麼得知我的名字？」

小梵疑惑的望著，邊幫大家推開餐廳的門。

「在離開夜店前一刻聽到的。」

又是個意有所指的笑容。

在帶位人員的協助下，很快的就定位，小丑先生訂的位置是在二樓的窗邊，一張四人坐的方桌，白色的桌巾整齊的鋪平，西餐的餐具也在桌上等待客人的使用，高腳杯中盛有七分滿的水，讓剛來的客人先止一止喉嚨的乾澀，頭頂上的鑽石裝飾燈閃耀的照著全場。

小丑先生和ZERO相對，風聲和小梵相對，風聲和ZERO同邊，小丑先生和小梵同邊。

服務生站在一旁等待客人入席後準備協助點餐，服務生迅速的把四本點餐單放在四人面前。

就在那麼一瞬間，ZERO直覺到有一點不對勁，尤其是接觸到服務生的手掌時。

「抱歉，我離席一下。」

小丑先生三人開始點餐，服務生疑惑的看了看離去的藍絲女孩，回神後繼續幫忙點餐和介紹餐點。

到洗手間內的ZERO，望著洗手檯上的鏡子沉思。

那種感覺是什麼？冰冷，對，冷的像很久遠以前，久遠，跟自己一樣？

雙重的生命吸引力啪啪作響，那種聽起來如轟隆隆雷聲相同的可怕聲響。是她的特殊能力之一，可以聽見靈魂的聲音。當兩位曾經是前世特殊關係的人，然後心願未了，在下一世體內就會帶有這種特殊的吸引力，她在過去一百多年中經常聽見，但，剛才的那個感受，是更深沉、更加的……沒辦法形容，只知道這段情最終一幕相當痛苦。

她開啟水龍頭，捧起一把水潑向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畢竟這家餐廳的美食正吸引著她呢！

回到坐位上的她，看了看菜單，說了一句嚇死人不償命的話語，也足夠讓服務生跌破他鼻尖上的眼鏡。

「嗯……菜單上有的餐點，廚房裡有的食材，通通都要點。」

風聲不得不再次為ZERO的行徑昨舌，難不成這也是魔力？

『欸欸欸，拜託一下！女王陛下，妳是當妳在吃大餐阿？還是妳覺得，既生為永生，而且身體又不會變化，所以不停的吃？』

小丑先生用心思傳話給ZERO，語氣接近等等她一定會再有驚人之舉的話。

『難得來就試試看阿，不知下次回來這個城市是何時了？而且你是不是臉部表情的表演做多了，下巴要掉囉！』

ZERO偷偷用一個魔力球打向小丑先生的下巴，不禁使他吃痛的伸手摸了摸下巴。

共通的前菜，精製沙拉已經上桌，特製的粉色沙拉醬的淋至上頭，再是鮮綠的新鮮青菜、香甜的玉米、艷紅的番茄、黑的晶亮的大葡萄乾……等等，光是這些顏色組合起來就令人垂延三尺了。

接下來的餐點是法式蔬菜濃湯以及南瓜濃湯，只有ZERO兩種都各喝了一碗，嘴角還殘留著橘黃色的湯液，她拿起餐巾紙把嘴角的湯液擦掉，湯頭極香，選用的蔬菜，就算是外行人也吃得出來那是清晨送來的那種，相當新鮮。

每個人的主餐也一一送上，小丑先生的是焗烤義大利麵，風聲的是義式烤牛排，而小梵的是香炸魚排，而ZERO則是打算從第一樣吃到最後一樣。時間不是問題，生命沙漏被封鎖，何必擔心時間不足的問題呢？

「你們兩位，我說過我要和你們說明，屬於我的魔法能力的話吧？」

在一道餐點食畢，ZERO開口說道，在一旁細細品嘗料理突然被點名的兩位抬起頭來，完全是被最後一句話給吸引。

小丑先生神色錯愕。ZERO想把關於她自己的詛咒訴說？在一百多年後時局改變的今日？雖然是真的不怕屬於傳說中的夢界出現，現在的危機，更是難以猜測的呀，套句現代的話語，她的腦袋是生鏽了嗎？

『你真的很煩很煩，明知我聽得見心聲，還又念了那麼一大串的碎碎念。』

一句抗議的話語從小丑先生心中傳來，雖然語調平穩的，很顯然是真的生氣了，從字面上來解讀的話。

小丑先生此刻才明白，她不算真的是想單純吃東西而已，是想要藉此機會訴說，訴說她隱藏多年的詛咒秘密。

「……不可以。」

小丑先生嘆了一口氣，直接開口。

此話一出，風聲和小梵感覺到一絲相當奇異的電流正竄出。

「我做過的決定，從不後悔，從過去到現在。」

ZERO轉換語調，悠悠的望著高腳杯中的飲料說著。

窗外的烏雲早已把夜色歸還給月光，燦銀月光從遠處看來，是多麼朦朧，星點陪襯，也許一些優美畫作就在此刻誕生。

「好吧！我尊重妳，但由我開始說起。」

小丑先生闔眼，深了一口氣，吐氣，既然已經說過要接著上一代魔女保護她的，就不能反悔。

「嗯……好吧。」

ZERO撇開頭，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表示妥協，在一旁聆聽的兩人感覺上是有點清楚發生什麼事，但並不明確。

「看過我們的演出，你們應該看出一些端倪了吧？」

小丑先生暫時不管已經決定又把自己丟入『深淵』中的ZERO，反正待會兒她會自動復原的，他以表演這角度切入話題，問著。

而小梵和風聲點了點頭，表示真有看出些端倪。

御灰空

第十一章     訴說著傳說

『傳說故事的時間滴答滴答，轉到百年後的今日，故事的主人翁決定開口，透露關於你還在前世的時候，在世界上某一角落的故事。』



「在世界最初，分成兩界，一個是人類所屬的人界，一個是屬於比較飄渺的地方──夢界，這部分不多談，跟我們實在沒什麼關係，只是想讓你們明白，世界並不只有這個世界而已。」

小丑先生說完，拿起高腳杯，啜一口紅酒潤喉。兩人更加好奇的是──他是盲人吧？怎麼做事感覺不像原本該有的樣子？

「呵呵，你們這個問題可真有趣！」

語畢，小丑先生用手掌遮擋住雙眼，然後移開，雙眼產生晶亮，黑白分明的眼眸觀望兩人，透徹的單純，無法從其中看出這世代任何波濤洶湧的生活歷練，彷彿，他的心永遠保持童心未泯一般，此刻驚訝的令兩人忽視這句疑問是在心中的事。

「這是心眼。」

ZERO的迷幻嗓音開啟，但她沒有把頭轉回來，而她的餐點也遲遲沒有繼續食用。

「心眼？心靈的視覺之窗？我有聽過。」

風聲聽聞過有關心眼的資料，曾經他自己痛苦萬分時刻，朋友要他開心眼看世界萬物，只是不知道這次所說的心眼，是否就是自己知道的那個意思。

「是呀！孩子，不要那麼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喔！」

「嗯……知道了。」

「好了、好了，我得把故事說完呀！放任我眼前這位，在那墜入深淵不是好事呢！」

小丑先生指了指坐在他眼前的ZERO，她眼神又空洞地眺望窗外街景，玻璃窗倒映著她的所有憂愁，是心境上的憂愁，神色平穩如湖水，連一圈漣漪都沒有。

此刻服務生送上甜點，水果派和巧克力蛋糕以及一杯特製奶茶，ZERO再度離席。

小丑先生說她不會亂跑，不用太擔心她，因為她有魔法。只是……她不會救贖自己，此句默念於心中。

ZERO抱著一絲絲傷感的情緒閒晃來到櫃檯，然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忽然看見剛才服務他們的服務生，她仔細的望著服務生的臉龐，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容易引起注目的樣貌、金黃色的髮絲、深綠的眸子沉著如森林大樹穩固，可是浮現於腦海的青年不是他……

感應力碰壁，探查不下去，有人封鎖……記憶之門。

她又想了想，不是封鎖，是蒙上一層厚重的灰，令人窒息的難受，這人的時間頻率和她有點相像。只是他沒有脈搏的跳動，沒心跳？

不是人類嗎？她一直緊盯著服務生想看出什麼端倪，想破了頭，就是沒有答案，她輕嘆，想轉身回到二樓。

「需要什麼服務嗎？」

服務生抬頭用著本能的回應她，但她真的沒開口，她感覺他的笑容相當的制式，可能是掛於不難看的臉上的關係，也就不會感到奇怪。

「沒什麼，只是想請你收拾我剛才的餐點，冷了，不太好吃，我想點下一道餐點。」

「嗯，好的。我立刻為妳服務。」

兩人回到二樓的坐位，服務生收走餐盤，說聲待會兒會送上下一道料理，尚請稍等之後離開，她不確定小丑先生剛才到底說了多少東西或是說了什麼，她封閉她的聽覺。心想應該是銜接得上。

「上哪了？我的女王。」

小丑先生側頭問道。

「隨意晃晃。」

她又沉浸於窗外夜色中，只是她的憂愁少一點了。

「我繼續說這些故事吧！剛才我有說到我是一位魔術師，此魔術非此魔術喔！是真正的魔幻力量，天生體質保有自然的元素，經過修練後即可應用於萬事萬物之上，我覺得我做過最大的『實驗』就是她。」

小丑先生好像已經講到她的身世的部份，她分析著，但發現小丑先生正指著她自己。實驗？這個問號襲擊她腦海。

「乖，手指伸出來。」

她神情帶著疑惑伸出雙手攤平於桌上。此刻料裡剛好送上來，她道聲謝謝後，服務生離去，她只好把雙手騰空平舉。

小梵和風聲才發現，雖然她的衣著風格換了，手上數枚戒指並沒有取下，還銀閃閃的戴在手上，每一枚都有獨特的圖騰，有的像有意無意的符號，有的像簡單勾勒的筆畫，十二枚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有違和感，反而有缺一不可的感覺。

「當初遇見她時，我感到神奇，雖是詛咒，卻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和我的魔術力量有得相比擬，因為同屬自然的元素，但她是外界給予，而我是天生賦予，當我看見她第一眼時就直覺她不是一般人，經過幾天的相處，我才想嘗試這實驗，試著分析她的力量包含些什麼，竟然讓我也忙上接近兩、三年的沒日沒夜，力量就是這十二枚戒指，我各索取一點放置於表面，她要使用什麼力量時感應即可。」

她貌似懶著再去補充些什麼，逕自拔下這些在手指上的十二枚戒指，放置於桌上，讓小梵和風聲去觀看，以某種說法而言，戒指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啟發需要的力量的媒介罷了。

風聲像欣賞貴重藝術品，拿起擦手巾擦過雙手後，才輕輕的拿起眾多戒指的一枚，指尖順著上頭的圖騰滑過。是個精細的雕刻。

「全部都是你身旁的小姐刻的呦！」

小丑先生這刻又插嘴說話，既然本人不承認，就由他說出事實。

「請問，這些圖騰都代表了些什麼嗎？」

風聲問著，並且拿起其中一枚戒指到她面前。

她的表情帶著沉思和困惑，接過風聲給她的那一枚，也輕撫過那些似符號似筆畫的圖騰。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覺這麼告訴我的。」

這一句話很小聲又像煙的飄出，散發於空氣中。

四人沉默，對於某兩位而言，這些也許是相當真實的傳說故事，加上兩位真實的神奇人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嗯……應該很難說不相信之類的詞語吧？只是最後ZERO的話語，迴盪在大家耳中。

「直覺？」

小梵問著，因為他最近也發生不少直覺上的事。他舉例來說，在當初觀賞演出時，當她灑下白棉花，他自己有種身歷其境的雪景在眼前，是能夠感受到雪的冰寒的那種。

緊接著的又是沉默，小丑先生吃著甜點，旁觀者心態的聽著。

「也許，那些圖騰代表的是前幾任的魔女喔！」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此話吸引她晶瞳一抬，她望著說完話的小丑先生久久沒移開目光，他自然知道她會想到些什麼，根本不用通心此能力。

「包含上一代的魔女嗎？」

又快速又極促的問句，當語畢後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撇開了頭，這麼快的說話方式並不是她該有的行事作風。裝作沒聽見吧……？

「是沒有的。」

又是如此肯定的語氣，小丑先生說話眼帶柔和的看著她，他知道她又難過了，跟自己相處那麼久的人，在一日煙消灰滅，她能夠撐著度過與那個人相當接近的年歲著實不容易呀！

只是他們身旁的兩位聽不太懂他們聊些什麼。

「阿！我都還沒說完故事呢！ZERO，換妳說說如何？」

小丑先生把混亂的毛線球丟給她。

御灰空

第十二章     在久遠之前

『我不會說好久好久以前，但我會說在我生命開始重新起始之際，一些事情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闖入，面對離別、生老病死，各式各樣的心聲，都在我耳中環繞，但我毫無插手的餘地。』



ZERO一語道破，留下整桌的寧靜。

她繼續吃著甜點以及餐點，不管剛才的震驚之語。留點時間給他們思考吧？小丑先生從來沒聽過她說過類似這樣的話語，風聲則是闔眼思考這番話的涵義，小梵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可是……妳真的插手做了一些改變，給予他人一個夢。」

小丑先生把多枚戒指戴回ZERO手中。

「善良之心，是傳承而來的。」

風聲睜開眼訴說。從他第一眼看見這女孩時，就覺得她相當的特殊，不論外表還是內心。

「我並不奢求太多東西，只跟著時空行走，就這樣而已。」

奢求？妳連願都吐不出來吧？為何要讓自己去承擔，那累積多年的果呢？只因是禁藍詛咒最後一人？小丑先生感嘆於心中，ZERO安靜的聽著，不做任何的回應，她再度起身，她真的要離開了……

「真是抱歉呀！我們的女主角可能又心情不好了，等有機會再一同聊天和吃東西吧？」

小丑先生語帶緩和說著。唉唉唉，她的性子幾年來都是如此，真不知他的所作所為到底有沒有被她看見阿？

ZERO再度與那名金絲綠眸的服務生擦肩而過，朝她襲擊來的是一陣暈眩感。見到的場景是北國雪景，沒有狂風暴雪，也沒有灰暗的天空，是雪白細小雪花飄呀飄的，是極為安靜的風景。兩名擁有相似樣貌的小男孩，在其中奔馳，傳說北國人跑的速度很快，原因可能是天寒地凍的自然環境造成。兩位小男孩都相當開心，臉帶的笑容好比冬陽璀璨。

她就像旁觀者，觀看這兩名孩子在雪地中嬉戲、奔跑，曾經的她……也有過童年，只是時間一旦推行到久遠的今日，過往的畫面逐漸崩解，然後什麼都想不起來。

畫面瞬間一轉，情況跟她自己當初醉酒時有點相像，玻璃鏡子碎片四散，忽快忽慢的飛行、重組。

不知原因的那兩兄弟到一個四季分明的地方，有城堡、村莊、田地。她想了想，時間點與地方構造和最初之時的自己生活環境很像，姑且推論和自己生活年代相同，這兩兄弟到底是誰呢？

她向記憶之門再次詢問。答案無解，仍是一層厚灰，她只好退開再次向自己說到；沒事的話……真的別管『家務事』。

一個暈眩，竟讓她看見那麼多過去。只是奇妙的是，男孩的模樣呀！令人難以忘懷。

「女主角沒走喔！」

小丑先生的聲音從樓梯那端傳了過來，身後跟著小梵和風聲。

「頭有點昏，我要回去休息了。延遲點再出發吧！等我恢復，必定通知你們，完成這未完成的餐會。」

她劈哩啪啦的留下話語，接近不知道哪句是跟誰講的狀態，然後轉身離開了餐廳。

小丑先生扶額，她的話都說不清楚，好像也是特點之一呢……他拿幾枚大金額的幣值付帳，和小梵、風聲在門口道別，準備轉回廣場的流動帳篷中休息。

回到飯店的ZERO，立刻躺入鬆軟羽毛床上，伸長手把電視遙控器勾到身旁，開啟之後隨意的亂轉，從第一台轉到了最後一台，感到無趣的在床上滾來滾去，接著拉起羽毛被闔眼休息。

在闔眼的剎那，再度閃過那暈眩中的片段畫面。

「唉呦，不想讓我得知真實，又不斷續的打擾，有夠任性……」

睡前的呢喃，睜眼，她決定不睡了。

「嗯……不曉得飯店中有沒有賣我之前喝過的藍色酒品？」

她換回原本習慣的歌德式服飾。她想尋酒去，這真是她第一次主動說想要嘗嘗這東西。

她看了一下樓層介紹，來到二樓的夜酒吧區，室內設計都由冷色系和暗色系所完成，左手邊是褐色的酒櫃，每一櫃都擺放飯店珍藏的美酒，各式顏色、年代、口感……酒櫃不遠處是吧檯，上頭擺著調酒工具，以及許多模樣新奇的杯子，上方燈籠造型的燈飾照射著昏暗的光線，使這個空間更加有股朦朧的美感。

座位的擺放，分有吧檯前方的高腳椅、四人或是兩人對坐的木桌椅、以及雙雙對坐的紫皮沙發，她選擇吧檯前方高腳椅的位置，調酒師看見她禮貌性的一笑然後移開腳步，讓她更能快速的選到想要飲用、品嘗的酒類，只是她看了半天。完全只能說是看不懂。

「需要什麼服務嗎？」

「嗯……我想要一種藍色的酒品，和我眼睛一樣顏色的。可以幫我推薦嗎？」

她舉白旗投降，有關酒類，她真的沒轍。

這問題讓調酒師凝望她的眼眸沉思，他轉身搜尋酒櫃的酒品，抽出三瓶放在吧檯上，又轉身去冰櫃拿了檸檬汁和鮮奶油，調酒師將所有的材料以一定的比例倒入了shake壺中，接著上下搖晃，完成後倒入高腳雞尾酒杯，清藍色的液體在其中展開魔幻，令她的眼神悄悄的透出些光彩，調酒師最後一個步驟放上一顆綠櫻桃，大功告成，遞給她。

「這杯名為藍天使，妳說想要藍色的酒品，而我看著妳的模樣，我想到了這個。」

「天使嗎？但我已經不是了……是魔女。」

她小聲說道，啜一口清藍，香甜散開於口中，她用舌舔唇，讓殘留在嘴上的餘味捲進口中。

「妳剛才說了些什麼嗎？」

「沒什麼，這酒很香甜。」

她又喝進幾口，顏色雖和上次那杯有一點相似，就口感而言就有些差距，一個是帶來痛楚，一個是帶來香甜，猶如天堂與地獄之分，雖然沒有這兩個真實的世界，但真像如此的形容。即將見底的高腳杯，讓她有些暈眩，一堆心聲混亂的夾雜於這裡，夜酒吧區。

她付了帳，看一眼空了的高腳杯，然後離去。

回到房間，她讓自己躺在大玻璃窗邊的沙發上，伸手撥開窗戶，讓外頭的夜景展現眼前。從十樓和二樓看出去的畫面的感覺相當不同，單純來說是高矮，更深入是……

「現在的世界，真的比較不一樣了呢！我記得過去，我還只是個孩子的時候，那時候的世界比較單純，現在呢？」

她的思緒又不自覺的到處紛飛，從她自己的角度出發，回想起過去她所位於的時空──再延伸到了今日。她想起一首歌，放不下，低沉的嗓音輕哼著。

為何已經走到最後一步　　腦袋中思緒還那麼多
痛苦的逆襲　　席捲我整個身心
好疲憊
死亡會不會是最終選擇的道路

血紛飛  情落何處？
解脫的代價只不過是寂寞
另外一種的生命
是枷鎖的束縛
不要也罷

淚灑落  魂歸何處？
離開的代價只不過是遺忘
另外一種的心情
是遙遠的未來
不懂也罷

翎祤

很吸引人的文筆，讓我一直想看下去，神秘中帶著哀傷，哀傷中帶著疑惑，很讓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