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冰爪的命運 第十八章 疑惑

冰颶

第十八章 疑惑

　　森林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陰影中潛行的野獸也消聲匿跡，今晚是無月之夜。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有一群貓圍在天然形成的屏障外，等待著。
冰族已經奪回被黯族搶走的領地，狼星誓言要讓冰族付出代價，不顧族貓的反對，強迫他們上戰場。
冰族已經在營地裡佈好隊形，湖星高高站在冰岩上，戰士們各個屏住氣息，等待族長下命令。

　　一隻貓頭鷹飛入夜空中，發出鳴叫。
貓頭鷹的叫聲宛如信號一般，黯族貓在狼星的領導下發出怒吼，衝進營地。
守在出入口兩旁的戰士立刻包圍住入侵者，幾隻貓兒，包括狼星，從灰牙及閃電尾中間衝破包圍網，但立刻又有戰士上前攔截。
湖星早就料到光靠出入口的戰士擋不住，所以在營地各個角落都有戰士埋伏，黯族這次別想奪走任何一隻貓的性命！
出入口由六位戰士負責，狼爪、閃電尾、炎焱、鷹空、灰牙及鏡花擋住了黯族副族長冷足及其他三隻貓。
黯族的虎花、鏡月及電牙跑到了小河旁，湖星發出嚎叫，藏身在河中的冰族戰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出水面，將三隻黯族貓拖入水中。
水月在冰冷的水中猛擊鏡月右耳，冰爪把虎花壓制在河床上不讓她起來，虎花掙扎著亂揮四肢，河水被攪亂混濁，冰爪被她的爪子劃傷了耳朵。
光牙和羽翔正在對付電牙，冰爪感覺到虎花已經無力，便將她從染成粉紅色的河水中拖上岸，幫她把腹中的水排出來。
他們只需要讓敵族戰士失去戰鬥能力就好。

　　冰爪甩乾毛髮，環顧戰場，四周充斥著貓兒怒吼及哀號聲，雙方戰士扭打成一團，幾乎要分不出誰是誰了。
鹿心死守在巫醫窩前，不讓斑牙進去，龍尾在長老窩前和刺尾對峙。白毛戰士被刺尾壓制住，耳朵被咬得鮮血直流。
冰爪衝了過去，撞開虎斑公貓，刺尾一頭撞上岩石，突然間搞不清楚方向了。
「你沒事吧？」她問公貓。「我的耳朵還在。」龍尾說完又撲向刺尾，把他追趕出營地。
銀月和幻夢在育兒室外與葉毛扭打著，嵐尾捲伏在臥鋪內驚恐的望著三隻公貓纏鬥。銀月才來冰族幾個月，卻表現得像是生來就是冰族貓。
湖星正和天音及霜尾對打，她四爪並用，把天音踹進河中，並壓制住霜尾。
冰爪揮爪趕走一隻黯族貓，瞄見黑風在倒樹前和狼星對峙，他們身形相似，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狼星扭動身子，掙脫開黑風的壓制，毛被硬生生扯掉好幾搓。

　　「狼星，帶著你的戰士回去吧！不管你來幾次，冰族都會將你擊敗。」湖星嘶聲道，狼星環顧四周，黯族貓全都傷痕累累，虎花還發著抖，打了個噴嚏。他嘶吼一聲，不甘心的帶著剩下的戰士離開了。
鷹空甩尾示意狼爪及炎焱跟上去。
「冰族貓們，這一仗打的漂亮！」湖星跳上冰岩，大聲喵道。冰族貓們發出了歡呼。「現在先去檢查傷口，好好休息，不準任何貓有傷不說。我們明天再進行修補營地的工作。」
狐牙和羽風穿梭在貓群中，替傷者上藥。
「你沒事吧？」冰爪輕舔伴侶腹側的一道傷口。銀月搖了搖頭。「葉毛想攻擊嵐尾，但我們把他趕跑了。」他喵道。
狐牙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在冰爪的傷口敷上金盞花，她這才發覺到傷口的疼痛。
處裡完冰爪的傷後，狐牙要銀月伸出腳掌。
「你的爪子斷了一根，很快就會長回來，暫時不要進行巡邏的工作。」他邊說邊包紮白毛公貓的傷口。
冰爪看向坐在另一邊舔傷口的黑風，他只被扯掉一些毛而已，沒有什麼大傷。

　　她又想起剛剛看見的景象，有點不敢相信，不過也許只是巧合。但黑風同時又與她夢中的黑貓長得非常像，這難道那也只是巧合嗎？冰爪仰望星空，星星閃爍著。
也許只有星族知道答案。通常只有族長和巫醫會去拜訪星族，但她覺得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她必須前往星光岩。
希望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她心想。

　　* * *
　　
　　距離黯族襲擊已經過了三天，冰爪喘著爬上星光岩，這是她在好幾個季節過後第一次來這裡。
這上面的風很強，吹亂她的毛髮。風中彷彿帶點星子的味道，星族在她耳邊低語，她深吸一口氣，吸入風的氣息。
「星族，那則預言究竟代表著什麼？是不是有什麼災害即將到來？」她向星空喊道。「祢們告訴我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影響未來的重大抉擇，祢們說全貓族的存亡掌握在我爪上，但我無法扛起這麼多條性命啊！」
星族沉默不語，連風也停止了吹拂。
冰爪繼續道，月亮即將升到最上空。「為什麼是我呢？我只想做一隻平凡的貓。小豹告訴我我並不特別，我們都只是一隻貓。但祢們讓我成了預言中的貓。」
睡吧……。星族低語著。
「那隻不斷出現的黑貓，這則預言到底有什麼意義？」
睡吧，去尋找答案……。
冰爪眨了眨雙眼，最後趴了下來，進入黑暗之中。

　　她再度張開雙眼，發現自己正捲伏在不曾來過的草地上，有一群貓圍繞著她。
「星族！」她坐了起來，星族貓兒發出喵聲歡迎她。一隻幾乎透明的星族貓從貓群中走了出來，星光在祂毛皮上跳耀。
「妳好，我是藍雪。」祂喵道，冰爪垂頭向祂致敬。「我以為小豹的話已經讓妳明白，選擇沒有所謂的對錯，只需順從自己的心了。」藍雪歪著頭。「妳還有什麼疑問嗎？」
「是的，我明白。但我不明白，為什麼這則預言是給我的呢？我只是一位戰士，我的職責只有效忠我的部族，不是嗎？」冰爪環顧圍在周圍的一隻隻星族貓。
藍雪搖了搖頭。「那我們呢？我們也只是一隻早就死去的貓，星族並不是萬能的。」藍雪向她跨出一步。「冰爪，妳相信命運嗎？」
冰爪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我們全都相信著星族會領導我們前進。」她回答。「很好。但是妳想想，如果每件事都要星族給答案，那你們要怎麼走出自己的路呢？」藍雪問。冰爪眨了眨雙眼。
「每一個選擇都會把妳導向不同的結果。所有貓兒的命運都環環相扣，而預言會指引貓兒前進。」藍雪的尾巴劃了一圈，周圍沉默的星族戰士各個抬高胸膛。「我們所有貓都是預言的一部分。」祂繼續道。「預言所蘊含的力量連星族也無法掌握，我們甚至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所以星族只能把預言傳達給貓兒，並引導他們走正途。」祂緩步上前，冰爪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這隻星族貓會就這樣隨風而逝。

　　「妳必須自己找到答案。」語畢，四周的景象開始消散，冰爪尖叫，眼前再度一片漆黑。幾乎是同一時間，有雙爪子重重落在她的背上，冰爪嚇得立刻跳起來。
「是誰？」她伸出爪子，看向攻擊者。
他的雙眼因月光投射出一道光芒，左耳及左眼各有一道疤，黑色的皮毛模糊了他的輪廓……。
黑風！她往後退了幾步，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你來這裡做什麼？」她問。
那孩子怎麼會來這裡？還有為什麼他的氣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溫暖氣息，而是如此的令貓毛骨悚然？
公貓沒有回應，他的雙眼無神，像是沒了靈魂的軀體一樣。他突然向她揮出一掌，白光在她眼前閃現。她往後一跳，勉強躲過了。黑風發出低沉的吼聲，向冰爪跨出一步，動作僵硬。
他開始向她不斷的揮爪，冰爪心中燃起一股恐懼感，一邊閃躲一邊後退。黑風蹲伏下來，尾巴左右甩動，彷彿隨時會撲上來。
冰爪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退路了，除非她往下跳，但也不能保證她能落在水池之中。

　　「黑風，你怎麼了？」她小聲的問，全身顫抖，聲音充滿恐懼。
黑風從喉嚨爆出一聲咆哮，冰爪嚇得又往後跳了一步。
她感覺腳不像踩在地面上，意識到自己下半身懸空。她尖叫，四爪在空中一陣亂耙，直到兩隻前爪巴住星光岩的邊緣。
她的爪子在岩面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她現在完全只靠兩隻前爪支撐全身的重量，但撐不了多久的。
黑風探出頭來，看著她。
「黑風，救我……。」冰爪懇求道，她不知道黑風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她了解他，他是決不會這麼做的！
「黑風……。」她再次呼喚他，但黑貓完全沒有要救她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漸漸往下滑。
她試圖往上爬，卻只是加快下滑的速度。
星族，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冰爪直視黑風的雙眼，黑風仍不為所動。難到她真的時程已到，必須回在星族的天家了嗎？

　　她緊閉雙眼，準備接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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