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六章 憂慮

冰颶

冰爪的命運 第二十六章 憂慮

　　「我到底是誰？」一隻閃著星光、銀白相間的虎斑母貓問著另外兩隻同樣閃著星光的貓兒。祂才剛被狐尾帶回到天家沒幾天，祂們就告訴了祂許多關於星族的事實。
祂們告訴祂：星族貓並不能永生，若是祂們的魂魄受到致命傷或被後代完全遺忘，祂們便會消逝。不過除了消失，還有一條路，但這十分罕見。
轉生，是好幾個季節才可能發生一次的。如果有一隻還活著的貓每天夜裡對星子傳達對已死的貓的強烈思念，或是祂自己本身抱著強烈的遺願來到星族，並對著星空傳達，那星星也許會給祂第二次機會。冰爪的狀況是前者。

　　那兩隻貓兒互看了一眼。「妳就是妳，不管妳前世曾是誰都不重要。」前族長喵道，眼中早已沒有生前的那份疲憊。
「那月嵐怎麼辦？我不能讓她永遠無法出現在星群之中。」冰爪朝祂的前導師喊道。
狐尾輕嘆了一口氣。「在星群賜給一隻貓重生的機會時，祂的的記憶會被暫時消除，好讓祂們這一生不被前世記憶所影響。」祂走向冰爪。
「但這兩隻貓又不完全是同一隻貓兒。祂們的靈魂會是完全不同的個體。」羽星補充。
「早在妳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妳就不是月嵐，而是冰爪。」狐尾喵道，祂的聲音好溫柔，和祂生前一模一樣。

　　冰爪放鬆下來，在草地上坐下。祂還是不太習慣這種感覺，星族的獵場永遠有足夠的獵物，也沒有禿葉季會帶來寒冷，更沒有所謂的邊界存在。
「妳知道嗎，其實妳原本不會經歷這一切的。」狐尾同情的看著冰爪，冰爪歪著頭看向導師。「妳應該知道湖星的前生是銀心，月嵐的朋友。」祂說，冰爪點了點頭。
「銀心是因為發了毒誓才轉生，妳所經歷的本應是發生在湖星身上的。」狐尾哀聲說道，冰爪震驚的瞪大雙眼。
「那月嵐……，我是怎麼……？」
「是月嵐，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苦，於是要求換運，但銀心並不知情。」羽星回應。「就某些地方來講，妳確實和月嵐很像。」祂若有所思的說。

　　「月嵐一定是位值得尊敬的戰士。」冰爪喃喃道。
有光芒在祂眼角閃現，祂回過頭，看見剛才沒注意到的許多身影。好幾隻鬼魅般的貓兒在暗處走動著，幾乎透明的身軀彷彿只要輕吹一下便會消散。
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冰爪不盡打了個寒顫。
「消失並不可怕，我們已經活得夠久了，永生才是最可怕的。」羽星輕聲道。冰爪仔細的想了想祂的一生，祂的生命雖短暫，卻也已經足夠了。

　　「那月嵐呢？她怎麼沒在星族？」祂想起祂一直沒在星族看見月嵐，問道。
「月嵐正陪在讓她轉生的那隻貓身旁。」羽星瞇起雙眼，往冰族領地看去。冰爪順著祂的目光看去，發現一條銀白相間的尾巴消失在巫醫窩內。
湖星最近終於有了身孕，是她去找羽風檢查嗎？不。冰爪心想。那是月嵐。
「是狐牙……，是他讓月嵐轉生的。」祂輕聲說著，狐尾輕輕點了點頭。
狐牙走出巫醫窩，將藥草整齊排列在地上曬乾，月嵐也跟在他身邊。那幾乎透明的身軀將幾片凌亂的葉片聚集 ，動作輕微到像是被風吹動的。羽風走了出來，直接穿過月嵐的身驅，走向族長窩。
他們似乎都看不到祂。祂抬起了頭，正好和冰爪四目相對。即使距離遙遠，但祂聽得很清楚。
謝謝妳。

　　* * *

　　冰爪坐在草地上，透過雲層，憂心的看顧著祂生前所屬的部族。祂已經來星族幾個月了，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其中也包括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黑風其實是狼星的孩子，狼星是一隻引發大屠殺的貓的子孫。而月嵐是一隻偉大灰貓，夜星，的唯一血脈。創族族長們的紛爭一直延續至今，但目前還不必擔心大屠殺重演。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未來。

　　祂離開的這幾個月發生太多事了，祂看見黑風被逐出森林，戴上項圈，變成了寵物貓。當時無論祂怎麼大喊著為黑風辯解，祂的族貓都聽不見，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風被驅逐。
冰掌走過悲傷，通過了她的戰士評鑑。冰颶是位傑出的戰士，冰爪很以她為榮。
湖星誕下了四隻小貓，但小薰和小雲夭折了，湖星也悲傷得撐不過綠咳症流行，病情惡化，失去了兩條命。但她很快就振作起來，仔細照料小竹和小雲雀了。
花耳搬進了長老窩，鷹空很快就會跟著退休，副族長的位置可能會由冰颶接手，大家都議論紛紛。

　　小月和小光在不遠處和其他小貓玩耍著，冰爪看向孩子們。祂們都在成為見習生前回到星族，現在祂們永遠都會是小貓。狐尾把祂的孩子照顧得很好。
祂身邊的親友都過得不錯，除了祂所深愛著的那隻貓……。
銀月還未走出失去祂的傷痛，他平常仍是那個努力為部族付出、真心善待親友的銀月。但冰爪很清楚，他只是在隱藏自己的感受，假裝自己過得很好，但事實卻相反。

　　「還在擔心嗎？」羽星在祂身旁坐了下來，輕聲道。
「我希望銀月能儘早走出來，再這樣下去對他、對冰族都不好。」冰爪哀聲道。
祂曾進到銀月夢中，當時他緊緊抱著祂，彷彿只要一放開就再也見不到祂。但他最後還是放開了，他明白自己不能夠留住祂。這另冰爪感到十分不捨。祂告訴銀月，不管要等多久，祂都會在星族等待他回歸星空，銀月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這時，一隻咖啡色公貓從祂們身後經過，準備向森林奔去。
「你要去接雪羽嗎，蝸毛？」羽星朝公貓喊道，現在祂已經恢復年輕時的樣貌，與生前瘦弱的模樣相差甚遠。
「是啊，妳要一起來嗎？」蝸毛回喊道，就連祂的聲音也不再沙啞了。
雪羽昨天才衰老過世，她是一隻很長壽的貓，冰爪還沒出生她就已經是長老了。「不用了，我很快就能見到她，不差這幾秒。」羽星甩甩尾巴，蝸毛眨了眨雙眼，便往冰族的方向向下奔去。

　　冰爪輕嘆了一口氣。祂很擔心，擔心銀月，更擔心祂的女兒。
冰颶，她一向很堅強。她從不願將自己的感受向他貓傾訴，但冰爪知道有一隻貓能夠打開她的心房，在幾個季節後他們會相遇的。
冰颶所失去的比冰爪還多更多，她仍然屹立不搖，但冰爪害怕即將到來的重大打擊會將她擊垮。冰爪一直沒有告訴其他星族貓，祂在死前的那一瞬間所看到的那個幻影……。

　　祂確信那攸關祂女兒的未來。祂甩甩頭，揮開那些影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祂們。
還是說出來好了。
祂攔住正抬腳要離開的羽星，將祂所看見的全部告訴祂。
羽星聽完後思索了一下。「這也許是個預兆。」羽星看向冰族領地。「而且恐怕是給冰颶的警告。」「那要告訴她嗎？」冰爪問，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
「我們要召集貓兒來討論，妳最好先做好心理準備。」白貓站了起了。「如果這是個預言，那就由妳來告訴她。」
「我？但是我要怎麼……」
「時候到了妳自然會知道。」羽星說完便踏著星子離開了。
我的第一個預言！祂感到有點興奮，但隨即又擔憂起來。由我來……降下這則預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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